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坦然死亡 感恩老天
“我从来没跟着棺材和送葬队伍走了一个多钟头的路啊!”前些时候,我从永和镇送温建和老师还山归来,满身疲惫,逢人便喊。
说起温建和,我与他缘分非浅。我们同在宁中中学读高中,我们曾共过宿舍。同在华师毕业后我在高要市他在和平县任教。后来,我又调 到他任教过的和平工作,他则回四矿中学任教。1993年秋,我们又是同校同仁了。到了前年我们同年退休。
“长兴,你有小三阳,我没有;你我都高压,但我脉差大,你脉差小,你比我危险,我比你健康啊!”每次兴宁高级教师体检,他总在我 > 面前气冲牛斗,洋洋得意。
他人缘好,性情直爽;加上他少年时苦读唐诗宋词,名言警句,滚瓜乱熟,出口成章。他是典型的中学语文教师。
他夫人是医生,有日夜呵护,应该没问题的,但他的大敌是嗜酒如命。西去的前一天,他还骑摩托来校领50元教师节慰问金。大概趁一时 > 之兴又去喝两杯吧,竟于当日傍晚暴饮后西去!
我本来想动员本校部分语文老师去追悼的;然而,有课的说上课,没课的却这个那个,结果,只能由我代表语文组去送他!
说起同龄人西去的,除温君外,在家乡大成村,有同屋的张本立,共村的罗侪,端古、苑古、湘崇,乃至比我年青的同屋的“狗仔古”、 “宁疤头”等等。这几年西去的,竟能数出一大串来!
读初小时,我同班的一女孩即夭折。我初中同学张治珍、何裕梅,早已逝去。师大时的杨涛、叶瑞铭等,早入黄泉。自工作以来,从西江 到东江,再到梅州,我同仁中的同龄人,更有相当多的去者!
“日月如梭”、“光阴似箭”、“白驹过隙”等诸如形容日子过得快之言语,从小到今,听到耳生茧矣!我几十年教语文,课文中写时光 之快者,数不胜数。然而,水过鸭背,过去便去了,并未刻骨铭心。然而,一到公元1986年秋初,我震动了——
人家说“老眼昏花”,但我视力极佳,一直是一点五的最好视力。我老婆小三岁,却早我一年戴眼镜,我还讪笑:“老公一直读书、教书 、写书,不用戴眼镜;你这农村来的,却早早戴眼镜!是不是在学校冒充斯文?”然而,一过夏天,到了开学初,我的眼睛突然“蒙”了起来 ,好像有许多“丝”,顿间失却了明朗与清楚,看书便困难。没办法,拿老婆的“斯文镜”一戴,天哪,马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光光亮亮啊!
这时,我虚龄44岁。“四十四,眼生丝”,信夫。
“逝者如斯,不舍昼夜。”在死神追逼下,学校退休老职工、我的邻居罗赞欣,以往生龙活虎。学生往往不怕我们这些斯斯文文老师,而 怕他力拔山兮的一声喝叫而乖乖听话,却于上两月西归了……
那么多同龄人弃我而去。生命在有尽的岁月中被上天的注定而苦苦追逼。无常把那些同龄人抓到地狱。我曾多次体会到无常的黑手对脆弱的我的追逼;但它还是网开一面,放我一马,让我退休之后还领取在兴宁 的“高工资”,且还能行走自如。虽说烦恼不断,但还是有滋有味生活在黄昏夕照之中……
这,又是何等的幸运啊! 我,应该知足。太阳系经过几十亿年进化,才有地球上的生命,才有人类,才有我!而且,我比许多同类幸福,比不少同龄幸运!
我,应该珍惜。珍惜这不易得来的、至今还实实在在存在的生命,而不应糟塌生命。我珍惜天上的星星、太阳、月亮,珍惜地球上的高山 、大海、蓝天、白云、树木、花草,尤其珍惜我们的人类。他们都是生命。拥抱这一切,便是拥抱了生命的自我;生命之我,便会变得广无边 际,会有一种高远无比的舒坦……。
2005年秋于宁中中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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