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心灵感应。

若思

来自广东连南瑶族大山中的感应     ——我与三江中学萧维国老师的两地书 　　2003年的一天，我突然接到来自广东连南瑶族自治县三江中学萧维国老师的来信！ 　　萧老师何许人也？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…… 　　啊，原来是他从我华师学兄谢应平处读了拙作《往事如烟》，引起了他的心灵感应。       以文会友，让我听到了远山的呼唤—— 　 人届耳顺之年，怀旧之情弥炽。拜读你的大作《往事如烟》，不但深有同感，而且“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”。 　　我们都是“圣之时”的共和幸民，都有大体相同的坎坷经历（我比你更甚），都遭过空前的浩劫和炼狱的煎熬，都见证了祖国从衰败到崛 起的深刻巨变，都当过教书匠，都是嫉恶如仇和与世寡合，所以对你书中提及的许多事情，都有大体相同的看法。也许这就是“存在决定意识  ”吧。 　　万物无常，人生有尽。我们这一代人，昔年尽管大都有过强烈的时代责任感，都有“欲倾东海洗乾坤”和“以天下为已任”的宏愿，然而  情随事迁，时至今日，这些波劫重重的忧患余生，已是夕阳西下力不从心了！古代士人有“三不朽”之说，我辈立德立功者固然寥寥，而能立  言记下我们这个伟大时代的痛史和当年的真实感受，也未始不是一种“不朽”之盛事啊！ 　　文如其人，书中灼热的肺腑之言，体现了你耿直的人格。你不阿世取容向上爬，不讳言时事而秉笔直书，吐尽了胸中抑塞磊落之气，堪称挺直了脊梁的当代文人典范。你的生活琐记，再现了目前当权者竭力淡化的时代真实；有关教学方面的篇章、凸显了你的刻苦治学、认真执教  的敬业精神和取得的丰硕成果；对客家人历史及风俗的考究，反映了你爱国爱乡、敬宗法祖的华夏情结；政论和杂文，显示了你深厚的功底与 过人的胆识；对学界泰斗及毛泽东《讲话》的评价，往往是独具我见一语中的…… 　读着萧君的信，真可谓热血沸腾。对于解决了温饱的我辈来说，自己的精神成果得到他人共鸣，就是最大的幸福！当官的算老几？只要他不为百姓办事，谁不指其背脊而骂之？鄙陋大款算老几？不过是灯红酒绿下的行尸走肉。我读书五十载，忧思五十年，虽明知拙著发不了财， 却也以“甘洒热血写春秋”。每当收到萧君这样的来信时，我总感到莫大的幸福……     我在给萧君的回信中写道—— 　　顷接惠函，欣喜异常也。     “书为知己者读。”学长对拙作如此看重，尚洋洋洒洒写下数千言之评价，真让学弟“心戚戚然”！ 　　     人生在世，仅此一次，宝贵之宝贵也，谁不珍惜？但不同价值观者有不同之珍惜法。升官发财，人皆趋之，然则谁来关心中华民族呢？虽 不能升官发财，则“日求三餐，夜求一宿”者，则众哉也矣，然则谁来实践天下兴亡，匹夫有责呢？我的同窗谢应平学长很了解我大学时沉默 寡言之个性，连班主任也批评我“离群”。如今想起来，恰恰是不太同流合污，硬给自我留一方独守空间之“离群”，才有我今天之“怪”也  。事实上，一个国家，凡能踏上金字塔顶之科学家、文人，其甘守寂寞之“离群”，至为紧要。 　　    事实上，如你我“看透”者，在知识分子中，已是不多；即使于我们这辈之中，能直言者，更是鲜见之鲜见也；如若垫钱成书，在“位卑 ”之下尚呐喊于海内外者，则更寥若晨星矣！依小弟之见，人活在世上，既要贡献，也要享受。我非神仙，不可能“完全”、“彻底”为公。  尽管如此，人之为人，知识分之为知识分子，在离开人世时，总得给人世留点什么，总得为父老乡亲尽点责，为中华文化的延续做点事。这 ，大概是真正的“三个代表”吧！ 　　      我认为，任何有长久价值的东西，都不是诚惶诚恐望着龙颜，与主政派亦步亦趋的货色，都要与官场、世俗保持“距离”。这样的追求， 必然与清贫、风险难分难解，但寿命是长久的。  　     其后，我对他有进一步了解。他与我华师时的谢应平是小学、初中同窗。在极权淫威下的漫长岁月，他“半生潦倒”，后得谢“鼎力推荐， 才当了教书匠。”其实，他对人类社会发展之制度与思想，尤其对人类共同财富，极具宏观把握。古华夏文明的失落、欧洲文艺复兴与启蒙、  天赋人权、三权分立、社会契约，等等、是他信中的关键词。他对浩浩荡荡之时代潮流，对大陆政坛的何去何从，说得十分中肯。这，又让我 油然而生敬意。  　　     连南属文化比较落后之山区，其三江中学，后又称“民族职业中学”。作为乡下之职业中学，萧君任教于此，当然无升学之压力。然而，他却对教学深有研究。我拜读了他发表的论文《何以必须重视历史教育》，极具深度与广度，现实意义强。    如今，他退休了，又与谢应平等“ 老夫子”为改写地方史志而奔忙。他们跑遍连南山山水水，为一千多名抗日将士（大部分已殉国）能列正史，不致成孤魂野鬼而大声疾呼， 在搏命做于已“无利”却又容易得罪官场的“蠢事”，可谓“愚不可及”！呜呼，非慷慨正直者，非潜心尽责者，非人文底蕴丰厚者，不能为 > 此也。     我读其近作《三江赋》，不禁拍案：言简意赅，文雅古朴；有四言《诗经》之遗泽，又得古风之真传；既让读者体味历史之沧桑，又激励连南山民开创新篇……    萧维国老师大半辈子人生坎坷，父亲早去，母亲改嫁深山猎户。在漫长岁月苦苦挣扎。幸好改朝换代时逢改革开放，才落实政策脱苦海；几经沉浮的婚姻终成正果……   我在出席广西客家文化节时路过乳源，和萧维国老师及华师校友谢应平先生见过面，如今又快10年了！    梅州与乳源云山远隔，不知何时能见。只能就此祝福他们身体健康、阖家幸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