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悼念黄志坚老同志
黄志坚老同志是比我高一辈的老同志,是我志同道合的忘年交。
前些天我在广州,突然传来85岁的他逝世噩耗!
我从父母老一辈口中知道他坚持土改正确路线的事情。
为了捍卫正确路线,他不怕左棍高压,面对枪口,老黄偏不怕邪,不怕死,反而缴了那位左棍连长的枪,打下了其气焰。
他为人正直,曾被诬成“右派”,但他至死不认错,不检讨,铁骨铮铮一辈子。
离休以后,继续发挥余热,为老促会、兴宁市史志等做了大量工作。兴宁市历史纪念馆的负责人沉重告诉我,黄老的逝世是对他们非常重大的损失啊!
黄老对人宽容,但对自己非常严格,深怕麻烦别人。去年他去广州做大手术,没有告诉我们;
弥留时的关键时刻,也没有告诉我们……
黄老走了,却留下永久的思念和不贵的精神财富!
黄老,走好……
附 黄同志,您在哪里
“如果不是黄同志,说不定土改我家要遭殃了!”
“黄同志是我家的救星,只是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。”
“你们要永远记着黄同志的好处,做人要有良心!”
几十年来,我的母亲一年年,一月月,不时在我们面前叨念着土改复查时的工作队员黄同志。看来,只要她老人家在世有多久,“黄同志”挂在她嘴上便有多久。
土改时,我不过六、七岁,的确不懂事;但父母讲得多了,我们也便清楚来龙去脉。我家世代书香,曾祖父张虚谷,十分崇文。连我母亲回到广东,已二十出头,他还要她去读小学!不过,在他众多儿孙辈中,只有我父亲聪颖,造化不同于族人。父亲与张超曾、张中等前辈是县立中学同学。父亲毕业后就读于江苏省测量训练班,任过土地测量员。全民抗战高潮时,他曾在国民党蒋经国部下做激励抗战的“少校指导员”,大震于乡下。以后,又任龙南县政府秘书。因时局动荡,解放前三年回乡务农。没两下,则两袖清风,家徒四壁。
因为我家在解放前高出人家一截,族人“红眼”。土改时,一开始定我家为贫农;后来,一帮人上窜下跳,一定要定我家为“官僚地主”。我母亲在长汀参加过红军,见过毛主席、朱总司令,是贫农的当然代表。但是,谣言多传几下,不久,农会便不让母亲去开会了。
我父最怕事:“我最怕大庭广众下被斗,还不如上吊自杀好了!”
母亲不愧为长汀红军代理排长经历。长征时她因重病未去,失去联系,后来嫁往广东。她一方面安慰父亲,说“工作队不会乱来的”;另方面向刚调来四角楼的工作队员黄同志详细汇报。是福是祸,全系于黄同志了!
一天,妈兴冲冲地告诉我们:“不怕了,我见到黄同志了!黄同志真是好人啊!”原来,黄同志对政策掌握得好,人家说父亲是“少校”反动军官,他明确回答,是抗战时期,不关事的,都是打日本;人家说做秘书是“官僚”,他明确指出,这是“阿婆官”,不过是抄抄写写,没问题的。他还告诉母亲:“你是贫农,又是当过红军的老革命,最有资格参加农会了!不用怕,你尽管去!”
有工作队撑腰,母亲又有资格开会了。不过,那帮人还不死心,我叫曾祖母的陈老太婆还端了老酒来“招待”黄同志,黄同志却婉拒了。
以后长达几十年的“阶级斗争为纲”的岁月,因我家是贫农,才避免了许多劫难;而且我能上大学,父亲、弟妹,长期任生产队干部。退一步来说,黄同志来大成之时,属土改扩大化的左的时期,叶帅的土改已被陶铸否定。如果黄同志顺水推舟,趁机“根据四角楼广大群众意见”,多查出一个“官僚”、“反革命”之类,说不定还对其“升官发财”有利。
以后,黄同志一去不返。那白白净净,小个小个,戴军帽,腰挂短枪的黄同志,到底在哪里?而且,我们连他的名字也不清楚!
直至前些年,我才从何鼎同志口中得知,他叫黄志坚,为人正直,曾被诬成“右派”,后任佛岭小学校长,如今在县“党史办”工作。
黄同志的血气方刚,还有佐证。南下大军中的一位连长在土改复查中左得出奇,突然拨出手枪对准老黄他们,说工作队“包庇地主”、“右倾”,要“枪毙你们”!真是生死关头,血雨腥风。但是,老黄偏不怕邪,不怕死,反而缴了那位连长的枪,打下了其气焰。后来,事情闹到黄专员那里去,也是没有什么的不了了之。
近五十年过去了!我如今还不时拜访“大恩人”黄志坚同志。大家一起反思民族与个人的风风雨雨。我说:“在中国大陆,只要是非法治的‘斗争’与‘运动’,便成左祸;小生产者的农民意识,必然导致相当一部分小人乐于在左祸中趁机捞一把,让祸上加祸;但不管风云如何变幻,世上总有正气,总有好人!”
黄同志永远是我的教科书,做人要做黄同志那样的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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